「何以何庆会的死对朕一点好处都没有呢?他为了邀功,无视军令,造成了
莫大的损伤,差点就酿成不能收拾的大祸,如果朕不杀他,又该如何向天下臣民
交代呢?」
「杀了他是小事,但却严重影响了李张两党的势力生态,何庆会是张党的人
马,如果皇上将此事闹大,严加惩处,正好给了李党兴风作浪的借口,到时候张
党受到严重打击,李党正好趁势坐大,挟势主导朝政,最后皇上也将受到牵制,
如此一来,皇上多年来苦心都白费了,不是吗?」
「朕的苦心?」凤阙扬起眉梢,薄唇勾着笑意,但眼色却是严肃的,「妳倒
是说说何谓朕的苦心。」
挽灯紧抿住嫩唇,好半晌不愿开口,她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,但扬起美眸,
看见凤阙锐利的视线紧啾住她不放,似乎不问出一个结论,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善
罢干休。
她深吸了口气,缓慢地欧唇说道:「皇室三代之前,皇子们为了争储君之位,
无不竭尽全力扩大自己王府的势力,收买大臣,筹措私军,不惜发动兵变,闹得
全国上下人心惶惶,所以,先皇登基之后做了一个决定,那就是不准皇子们分藩
建府,让皇子们就算长大成人,还是住在皇宫之中,所以,就算是一开始就被先
皇内定为储君的皇上,也没能拥有自己的人马,继位之后,少了可以差遣的左膀
右臂,做起事来也格外不利落,但你绝不允许国家朝政在自己手里被毁坏,所以,
你只能起用在先皇就已经受到重视的张李两位大臣,并且任由他们继续栽培自己
的党派。」
她细软的嗓音轻轻的吐出了最沉重的话语,一语说中了凤阙的心事,他看着
她的眼神之中有着诧异,也同时有着惊艳。
凤阙从未忘记自己继位之初,面对着一群表面上恭谨,其实私底下各自心怀
鬼胎的大臣们,他的内心可谓是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知道只要有一步差错,整
个朝政必定因此而毁坏。
「只要两党能够彼此监视制衡,谁也不敢行事太过张扬。」挽灯定定地看着
自己的天子丈夫,如春水般清澈的美眸映出了他俊伟的身影,「只要这个平衡不
被破坏,皇上就可以继续任用两党的人才而不受任何一方的牵制。」
此话一出,在场的亲信大臣们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息,震惊于她一介女流,
竟然可以说出如此精深的见解。
「这就是妳的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吗?」凤阙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,令一旁
的人捉摸不透。
但挽灯却能听懂他的意思,心虚地敛下长睫,拿起缝到一半的小袜,一个不
留神又被搁在上头的针给刺穿了一个血口子。
她抬起手,看着食指尖上溢出了鲜红色的血珠,才想含进嘴里吸去血滴时,
就被凤阙给执住纤腕,下一刻,滴血的食指已经被他给含进嘴里,他以舌轻舔去
她的血。
好半晌,挽灯怔愣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只能出神似地看着他,一颗芳心不
由自主地悸动着。
「这就是妳一直能够赢朕的原因吗?」凤阙放开她的手,俯首在她的耳畔低
语道:「这算公平吗?妳知道朕所有的过去与弱点,但朕直至今天才知道妳原来
是妳,对妳一无所知,真是不公平,是吧?!」
「皇上……」她轻唤了声,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。
「就照妳所说的去办吧!朕不杀何庆会。」凤阙抬起头,回头对四位军机大
臣下命道:「传朕的旨意,何庆会死罪虽免,活罪难逃,就发配他到海南当个小
官吏受几年罪,在此同时,就等着吃朕给的苦头!」
大臣们离去之后,御书房之中静得没有一丝声息,挽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,
手里捏着缝到一半的小袜,手心微微地在发冷汗。
凤阙自始至终没让自己的眸光离开她的身上,他打量着她的眼、她的眉、她
的每一寸细微。
「回答朕,妳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从天牢里把人劫走?」
「已经过去的事情,皇上何必再提呢?」
「对朕而言,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,说,妳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,妳究竟从
朕的麾下收买了几个人?」
「皇上以为天牢里出了内奸,才让人犯可以顺利逃跑吗?」她仰起美眸,一
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猜测。
「不是吗?如果不是出了奸细里应外合,何故犯人的手缭脚铐毫无损伤被解
开?牢门的锁情况也是一样,倘若不是有人给了钥匙,他们能够办到吗?」
「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,在天牢出事之前几天,官府又逮了几个『雷门』的
徒众?」
「是,但那又如何?」
挽灯柔柔地笑了,灿烂得就像是一朵初春时盛开的花朵。
「当初创立『雷门』的长老们是前朝遗臣,他们拥护海宁小王爷,为了能够
让他登基为皇帝,这些年来不断扩张势力,但小王爷长大之后却没有作为,三代
之后,皇室最后一个传人死去,虽然没有精神上的领袖,但『雷门』想要复辟的
心志没改,然而,虽然拥护正统,但百年来在江湖上扎根,吸纳了江湖中不少奇
人异士、何耙子就是其中之一,几代之前,他的祖先就一直是锁匠,他们打锁也
解锁,传到何耙子这一代,天底下已经没有他解不开的锁,不需要任何金属,就
算只用一根头发,他也能解锁,所以,无论天牢里的七巧锁多难解,只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