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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”
  合理怀疑萧寺正只是在为自己的怂找借口。
  囚室中。
  魏禹掀开眼皮,“不躲了?”
  萧子睿讪讪一笑,“我这也不是躲你,那不是惹不起小舅子嘛!”
  魏禹似笑非笑。
  萧子睿清了清嗓子,心虚地坐到他面对,“书昀啊,这回是兄弟对不住你,都怪我眼瞎脑子笨,被人利用,那什么,要打要骂随你来,我都受着。”
  当时郑权让他签字,又说魏禹急用,他根本没仔细看就签了,谁知道那是往外支公款的文书啊!
  魏禹问:“你不是这么不着调的性子,当时着的什么急?”
  “我听说西市出了幅展公的《游春图》,不是上次那个,是新的,这不急着去见识见识嘛!”
  魏禹皱眉,“这消息是谁跟你说的?”
  “寺里都在传……”萧子睿说到一半,才意识到不对。
  知道他喜欢展子虔画作的,除了至交至信之人,只有郑权。
  魏禹目光一暗。
  原本他还抱有一丝期待,郑权是不是因为小师弟而受人胁迫,如今看来,分明是步步为营,一心谋划。
  萧子睿轻叹一声,拍了拍他的肩。
  “敏之,帮我个忙。”魏禹嗓音微哑。
  “你说,作证、自首、上刀山下油锅,只要你一句话,兄弟立马去。”萧子睿积极道。
  “帮我把老师请来。”
  萧子睿一顿,“你确定?”
  魏禹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  他要亲口问一问。
  郑权很快就来了。
  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官袍,还是那双穿得磨出毛边的皂靴,还是那副两袖清风的模样。
  魏禹却知道,有什么东西,已经悄然变质。
  “我以为您不会来。”他说。
  “我以为你不想见我。”郑权道。
  师徒相顾,一时无言。
  最后,还是郑权先开的口,用的是往常教导魏禹的语气:“放弃吧,你一个人斗不过全大业的门阀,就算加上圣人也不行。”
  关陇世家、山东大儒,哪一个不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?历朝历代皇权更迭,哪一次少了他们的参与?
  先帝能打下天下,凭的是关陇之地数个世家大族的兵力、财力支撑;今上能坐稳龙椅,少不了那卷山东大儒提笔写下的即位诏书。
  放眼当下,各路、州、县,乃至禁军、府兵,哪里没有他们的人?
  这些世家大族就如同一棵棵枝繁叶茂、遍地生根的大榕树,地底下看不到的盘根错结才是最可怕的。
  他们要兵权有兵权,要民心有民心,若真闹起来,推翻皇权都是有可能的。
  “这是对的吗?”
  魏禹对上郑权的视线,沉声问:“老师觉得,纵容门阀拉帮结派、打击异己、陷害忠良,甚至对抗皇权、阻挠立后、干涉储位,是对的吗?”
  “不对。”郑权长叹一声,“但是你我无力反抗,至少现在不行。”
  “为何不行?圣人打压门阀之心已坚,户部、礼部、太府寺的新任长官皆出身庶族,帝后大婚后恩科加试,若能选出更多寒门与庶族的有才之士,何愁无力反抗?”
  郑权叹道:“那是树呀!你挖过树吗?见过树根吗?你可知道,树底的根基远比你所看到的树冠茂盛十倍、百倍?”
  “你以为斗倒了萧家、窦家、柴家就能沾沾自喜了吗?还是说,你真以为他们已经被你和那位小福王彻底击挎了?”
  郑权嗤笑:“若果真如此,你今日何来这场囹圄之祸?你的小师弟又如何会被奸人构陷,落入他人圈套?”
  魏禹心内暗哂,他落入晋阳大长公主的圈套,到底是谁的手笔?没想到郑权会如此从容,甚至优越感十足地问出口。
  短短数月,他已经不认识他的老师了。
  郑权还在教训他:“收手吧,认个输,这事就算了结了。蚍蜉撼树,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。”
  魏禹看着他,目光复杂,“您从前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  郑权自嘲一笑:“从前是我太天真。”
  魏禹喉头微哽:“学生进入郑氏族学的第一天,学的便是《孟子》。”
  彼时,年轻的郑权临窗而立,手执书卷,大声诵读,是何等意气风发?和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“蚍蜉撼树”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。
  魏禹问:“您可还记得,是哪一篇?”
  郑权眸光微闪,“忘了,早忘了。”
  “那学生背给您听——子好勇乎?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。自反而不缩,虽褐宽博;自反而缩,虽千万人,吾往矣。”
  他连背了三遍,一遍比一遍坚定。
  “别背了。”郑权道。
  “老师可还记得其中意旨?”魏禹问。
  郑权艰涩道:“闭嘴。”
  “自反而缩,虽千万人,吾往矣——反省自己觉得理直,纵使面对千万人,也勇往直前。”
  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——纵使千万人阻止,也毫不畏惧!”
  “我叫你闭嘴!”郑权恼羞成怒。
  “你当真以为,凭着你会背几段热血之语,会查几桩案子,会巴结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福王,就能立下从龙之功,富贵一生,名垂青史吗?”
  魏禹怔住了。
  半晌,方道:“老师觉得,我对抗门阀,是为了富贵一生?”
  “少年热血也好,心怀万民也罢,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,本本分分把官职保住,将来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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